氢气又沙雕的北极点

长途飞行 5(苍金)


复健填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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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



“弦首,莎罗曼对您有所冒犯,请见谅。”

苍扫一眼地上仍燃着的细烟,上前碾上一脚,不灭的火散成光尘落进雨漏里,他温和对道:“祖教授,莎罗曼是您疼爱的孙女,我不会与她计较。”

“弦首深夜前来,必有要事,里面聊吧。”

“多谢,请。”

祖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建筑的顶楼,源于没有加阁楼的关系,层距是整栋建筑最高爽的。也得益于层高的关系,书橱沿着墙体摆放,以至于最高层的书必须要踩着梯子方可取得,从书架梯子的使用程度可以看出,计划执行至今日,老太太的团队还在每日调阅各种资料配合研究。苍环视一周,便落座到会客区的沙发上,祖教授则将正在办公桌上整理材料的助手支走。

助手走前,慢吞吞到苍的身边招待,没什么感情起伏的问道:“苍总,茶还是咖啡?”

苍打量助手后,故意抚了抚下颚,慢条斯理道:“我刚下一个饭局,酒劲还没消,帮我准备一杯热牛奶。”

助手愣了下,皱了皱眉,嘟囔道:“解酒,茶不也一样。”然后求助般往祖教授出看去。

“弦首吩咐什么,就去准备。”祖教授正在架上抽取一些文件,闻声便瞟了他们一眼,语气不耐地嘱咐助手。

牛奶很快就命人加热好,倒在一只骨瓷马克杯中,助手端来之后头也不抬就溜了。

祖教授带着材料,落座苍手边的单人沙发上。

苍捧着马克杯,指腹摩挲在温热的瓷面上,笑道:“看来他们都对我颇有怨言啊。”

“长生得到这次机会不容易,每人都想以最好的成果结案,难免神经质了些,还请弦首海涵。”

“好说。”他点点头,转手就将杯子放在茶几上。

“只是,不仅我们得此机会不易,金鎏影毕竟前期九死一生挺过来,希望弦首可以与我们共同珍惜目前的收获。”祖教授敛起一些客套,将一份报告推向苍,低声道,“另外,上次行为,弦首没有使用新的器官。”

“恕苍直言,是你们告诉我错误情报在先。”苍也冷肃起神情,“他的刀疤根本还没完全收好,他凝血机制不好,要是再出意外,怕是前功尽弃,这贵院就不珍惜吗?”

祖教授听完,沉了一口气,回道:“弦首不是着急行事,我方亦配合做完综合评估,弦首注意到的刀疤痕迹已经不影响你们活动。”

苍本就酒后,一听反驳心中不悦,双手抱胸良久不语,祖教授也意识到气氛不对,虽然她也对苍此回有些意见,但是毕竟整个团队还是需要她和苍搭建互信,不能从她这里伤了和气。她将马克杯往苍处推了推,语气和缓下来:“弦首,先喝完牛奶吧,一会就凉了。”

苍的眼神落在晃起涟漪的白色液面。


金鎏影从来做事精细,照顾人也很周到。

各种应酬是生意场的常事,他们过去共事时候,遇到饭局酒会,苍总会找由头替金鎏影挡掉一些酒,到头来都是金鎏影送他回去。

“在酒会滴酒不沾,苍,这样让我将来如何应酬。”隔音很好的封闭空间,分明听得出驾驶座的人已经很克制了,只是苍不晓得他在压抑什么。那时候的苍上车时突然起意抗拒坐后面,硬是要束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。

苍只醉醺醺地笑了一会,伸手过去。

“——哎!”金鎏影一吓,还以为他伸手挡他视线,方向盘也差点一晃,还要有自动航程校正并没有太大影响。他正要往边上看去,结果那只手摸了半天,居然只是摸上了自己金棕的侧鬓,指头一弯绕上细软发丝。

“都跟着我了,还需要打算什么别的,鎏影。”

金鎏影眨眨眼,第一次没有佯装抗拒一下,嘴唇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,便再也不看向苍。

回到家里,他把苍扔到沙发后,脱下风衣便会跑去厨房,家里的阿姨也明白金鎏影要做什么,主动让开了位置。

“先起来。”

苍被金鎏影半搀半揽着坐直,迷迷糊糊睁开眼,其实浓郁的可可香气已经入鼻,是一杯热巧克力牛奶。

他皱眉挡了挡:“我不想吃甜的。”

“哼,你还有的选吗?”金鎏影颇显得意,坚持要苍喝下去,苍也没办法便抬手,覆在金鎏影握在杯子的手上,勉强维持着嘴和杯子的安全距离。“这个比热牛奶更解酒一些,快趁热喝了吧。”金鎏影的语气软了不少,隐约听着更有哄着的意思。

苍看着杯内,巧克力色的液面,上面还有未融去的可可粉打着旋。他点点头,靠在金鎏影身上,难得顺从地喝完了。


纯味的牛奶不好喝。往事闪回,苍突然放下了杯子,嘴角倒是舒展了起来。

祖教授见状,便继续话题下去:“还有一件事,希望弦首以后不要用那种激素药物。他尚在实验中,不可以有其他因素干扰。”

“下次我自有分寸,不劳挂心。”苍颔首道,他顺势起身,面朝祖教授。这么晚过来,他总不会是和祖教授团队讨论实验细节的。老太太自然都懂:“他还在监护室,外头看望一下是没关系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祖教授领他到了下一个楼层的监护室,比起之前苍第一次见到术后的金鎏影时候,玻璃窗内的房间活动的人少了很多,现在已经过了凌晨,病人身边只留下两位值班的医护人员。

祖教授撑着手杖,空着的手自然而然插到白大褂的口袋里,见苍到了一处就不往前了,仰头往他那边望一眼。

苍虽然始终看着床上的人,但没有站在玻璃窗很靠近人的位置,甚至还考虑到金鎏影望出来的视线,选择了一个视线的盲区。

“他意识已经清醒,现在肯定是在休息了。”祖教授解释道。

“他,”苍顿了顿,“他后来有说什么吗?”

祖教授当然不是在监护室全值的,甚至这几日真正进入查看也不过两次,但金鎏影若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,手下的人自然会上报,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便听过算过了。

为了不让谈话无趣,她仍然努力回想了自己对于金鎏影的印象。或者说,此人昏迷时候要比清醒时候可爱一些,他只要清醒的时候就会刻意回避所有人的目光,眉头总是微微皱起,仿佛保持清醒便是需要保持警惕与忧思。不过,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,金鎏影对她说过一句话。今天早晨他终于苏醒过来,那时她正好在监护室内,她便第一个到床前查看。

金鎏影是好看的,这样可以称得上漂亮的人挣扎在意识清醒昏濛的边缘,总使得人忍不住心生怜爱。他脆弱的上眼睑泛着青白,细密的血管似乎都可以看得清,琥珀色的瞳子畏光地闪动,只茫然地看向凑上来的老妇人。

她也是做祖母辈的人了,此刻唤起一丝对于自己亲生孩子般的关爱,手甚至还没褪下医用手套,直接就伸向他额头,安抚地摸了摸,小声问道:“感觉怎么样了?”

干燥的唇翕动,还没什么气力说出声来,先朝她勉强笑了笑,酝酿了好久一般,说了一个近乎气音的:“谢谢。”

或许不只是自己产生了错觉,他应该也错把自己当做了谁。

这似乎是可以和苍讲的事情,但是这又从何说起呢?祖教授叹了口气,摇摇头:“他不怎么说话。”这也是实话,待到他彻底清醒了,便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
苍的眼神就没有脱离开监护室中间的人,沉吟道:“有时,他的确话不多。”

酒精终究催生不少感性,不然他也不会突然想来西郊,驱车两个半小时就是为了看金鎏影一眼。他在理智占上风的时候,也不是不会想起那人,只是人难免都会反郑庄公一样的错误,贪图口快或者一时意气发誓今生不见,最后只得想尽办法掘黄泉来相见。他一直催促这边的进度,并不是真的想要与金鎏影发生关系,不过是让他们的见面更合理。而今夜前来是非理性的,那样就不用寻找什么理由了。

说来真的不可思议,从久远的开始一直到现在,他们不过做过两次。苍是众人眼中闪耀的人,金鎏影何尝不是他眼中闪耀的人。那次的玩笑不过是他一时兴起,没想到金鎏影居然当真,苍也就顺水推舟,让他们有进一步的发展。

有一次,苍告诉金鎏影,他们朋友一起出去玩,希望金鎏影扮演一下他男朋友。苍相信天意与天时,他计划得很好,让周围朋友都默认他们是一对,然后他又可以顺势正式收编了金鎏影。但是,从最开始他要求时候,金鎏影第一反应是抗拒的,然后才是硬着头皮同意,这让苍一直很介意。尽管如此,在苍的不断要求下,除了亲吻睡觉,约会、互赠礼物、同居,他们的确做了一切情侣该做的事情。就算金鎏影开始没有想法,假戏真做也是有可能的吧。

只是,错过了时机,故事从开始就偏离了幸福结局线。在勉强之下,他们的确一直绑在一起,但是苍回头想来,自己为他着想的时候,他也许觉得是在看不起他能力,而自己习惯于支配他做事情时候,他也许一直觉得屈辱。在他自我欺骗一次次无视掉金鎏影的躲避、犹豫与愤恨,没想过他的私怨已经累积到报复到了他们父辈们创下基业上,还害了好几条人命。重创玄宗他尚可原谅,但是那几条年轻生命,他每每想起就会受不了,一来自责内疚于自己失职,二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金鎏影会这样心狠手辣。

其实,紫荆衣说的没有错,他应该直接杀了金鎏影,以命偿命,一了百了。毕竟事到如今,自己的无边怒气只会让金鎏影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,而金鎏影自然会更加怨恨。但是,理中客紫荆衣又怎么知道,他们曾经的感情让他难以下手。长生的计划能让他们有一个孩子,既然他们谁也不放过谁,那么他们就这样永永远远纠葛在一起。这样又是自然而然,顺势而为了。

“弦首。”

苍应了一声。

“说实话,按照以往的实验案例,能活下来的概率不超过2%。”

苍终于移了视线:“祖教授就对自己的团队这么没信心吗?”

祖教授摇摇头:“弦首是聪明人,自然明白我的意思。我还有事,失陪。”

“我也要离开了。这段时间,先让他好好养一下吧。”苍不可察叹息一声,又往监护室里望了一眼。

祖教授拍拍他手臂:“年轻人,不要总做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情。”

苍稀奇地空笑两声,摇摇头便往楼下走去。




祖教授回到办公室时候,莎罗曼已经脱下工作服,靠在长沙发上,盯着牛顿球嗒嗒摆动。

“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,你再与他争论岂不是多此一举。”

“奶奶,我是气不过。”莎罗曼腾得站起来,跑到门口扶着老祖母。

“我说过,在工作场合不许这样称呼我。”

莎罗曼吐了吐舌头,不一会儿又嘟起嘴:“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,哎,我就是不爽嘛!”

祖教授看看她一身短袖热裤的打扮:“你这是又有什么馊主意了?”

“那个眯眯眼惹我不开心了,要向祖奶奶请假,出去透透气。”莎罗曼掏出手机,展示了一刻钟前完成的单程机票订单页面。

“去多久?”祖教授没好气看了她孙女。

“看情况……”莎罗曼迟疑地看着祖母,其实恨不得有多久休多久,最好等到项目结束,“我可真的闷坏了,奶奶……”

“唉,去吧去吧。”

“真的啊!”莎罗曼没想到祖教授这么快就答应了,真想表演一个原地起飞。

“我一个要求,不许发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到你的fb和ig。不能大家都在干活,你倒跑去玩。”

“哎哎,没问题!”

反正不会发在大号里面,同事谁也看不到。她其实还算一个生活美妆网红,这段时间高压工作都断更好久了,这下跑去苦境度假可以好好补充一下相册和vlog了。



翠山行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,一见苍出来,便迎了上去。苍眯着眼将翠山行上下打量,突然示意翠山行先别上车。他慢慢踱到车边靠着,仰头可以看见整栋建筑的灯光。

“小翠,我让人讨厌吗?”

翠山行谨慎地瞥了一眼苍,果然他的脸颊到脖颈还有些绯红,今天看来和问天敌喝了不少。

他更站直了身子,认真答道:“不,我们都仰慕您。”

“仰慕,一旦发现力不可及,或是此生永远无法达到的距离,是不是就会变得刺眼?”

翠山行自知苍意有所指,沉了眼色,其实并不想回答下去,但是他的手无意摸索到了手腕的表,表冠上的十字架。那块百达翡丽并不是装饰华丽的款式,但是样式大气功能齐全,这是某一天苍送给他的礼物,苍送给他的那天金鎏影也在身边。

他整理了情绪,摇摇头:“那样,我会……我们都会将您当做一生指引的道标。”

这的确是中听的回答,只可惜标准答案永远是印在纸上的。

“弦首,需要给您准备一些解酒的茶吗?”翠山行还是有点不放心。

苍惊讶于自己心中第一反应的答案,如果他这时候脱口而出,翠山行也可以很快取得。他只是摆摆手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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