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朝暮暮 上 （苍金）
上下篇。
本来想到写完再发，看到字数有点多了。还有一半和一辆车放在下篇。
生子那篇在囤文修改中之后会发的。
谢谢大噶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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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下山的路上，金鎏影就挂在苍背上睡着了。晨间露重，苍细心地将一条薄毯裹在他身上。
等他們回到农家乐，最早到达的社员们已经开始用早餐了。
苍正欲回头叫醒金鎏影，刚稍微侧过头，金鎏影整个人就差点要滑下去。他连忙将他稳住。
“真是睡得和猪一样。”他无奈地笑笑，先将这头猪送回房间，帮他在床上安顿好。苍查看下金鎏影脚踝上的伤，换了一下贴布，替他盖上被子，便悄悄出门和社员们交代下事情。
下午时分，苍刚爬上床不久，却清醒得很。熬了个夜，加上一个上午整理材料，赶困成一团的小朋友们去休息，再和农家乐老板订好晚上的聚餐菜单和场地，忙到这个点，午餐也没胃口吃，只想着倒头睡一会。但躺到金鎏影身边，他又觉睡意全无。
其实这次观星，他早就准备了一番，在最盛大的落星之时，他会拉着金鎏影站到社员们的中间，戴上那只金松鼠，宣布，从此他们的关系，除了对手、仇人、玩伴、炮友，更重要的是将要认认真真在一起相处到老的人生伴侣。
但后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两人私底下表白，还让金鎏影抢了先。苍无奈地看着身边的人，这位惹他郁闷的人正钻在被子里，蒙着头呼呼大睡，完全不能体察他的忧愁。
他将金鎏影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，金棕的发丝因为薄汗都粘附在他额头上，纤长细密的睫毛垂在眼睑，浅红嘴唇微张，呼吸的声音有节奏的缓慢。他忍不住伸手，归拢那些碎发到额角，却又舍不得收回，凑近一些，抚摸着脸颊。熟睡的人皱了皱眉，像是应允了一句，又好像勉强拒绝，神色不是很安稳。
苍正在奇怪，突然，金鎏影浑身一抖，猛然睁开眼。清醒的苍映入他的眼帘，金鎏影却是一吓，随后又陷入出神的状态，一动不动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苍忙问他。
苍的神情好熟悉，似乎睁开眼睛前一秒还见得。原来一种神情有那么多种意思。金鎏影张开口，但犹豫了半天，转了一口叹息，摇摇头：“不好的梦而已。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……”他蹙眉垂目，在被子底下蜷起了自己。苍心下奇怪，又靠近他进些，试图将他拉到自己身边：“也许是太累了。”
金鎏影似乎还是心情很差，挣开苍手臂，翻过身背对苍侧躺着。换做平时，苍这样动作，金鎏影就会先装模作样，欲迎还拒一下，然后就主动凑过去动手动脚了。
“你梦到了什么，鎏影？”苍从背后硬是将他搂抱住，柔和的声音在金鎏影耳边吹着。
金鎏影此时虽马上心头发痒，但噩梦的阴影始终盘桓不去，他是如此心思细腻的人，怎可能一下就将此消减。“我忘了。”他眨眨眼，又接着说，“就是现在胸口有点痛。”
“胸口痛…… 睡觉压迫到心脏，就会做噩梦。”苍总有一套很科学的说辞，他说着便将手掌覆到金鎏影的心口轻轻按摩，“再睡一觉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金鎏影其实已经睡意全无，但还是闭上了双眼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，好一会，他回味到了什么，又翻过身来，定睛看向苍，深深的黑眼圈倒是衬得他的凤眼大了点，但整个脸显得有些憔悴，他顿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，“等等，你一直没睡么？”
“忙过了该休息的时间，感觉都睡不着了。”苍笑了笑，“而且，待会还要准备晚上聚餐的一些事情，也怕睡过头。”
“你是该怕睡过头。”金鎏影也不觉笑了出来，他瞄了一眼墙上的钟，“不管睡不睡得着，你还是闭眼休息一会儿吧。反正我也睡醒了，到点了我会叫你。”说罢，抬手摸了摸苍的脸侧，苍这回倒是很听话，还亲昵地蹭了下金鎏影温热的掌心，末了要吻一口才安心闭上眼休息。
金鎏影脸上舒展的笑颜，随着苍闭上眼睛也慢慢消失掉了。他本能地皱着眉，忽然眼神一撇，枕边垂落的是苍戴在脖间的鎏金走龙。他不自觉抬手捻起，滑落在自己锁骨间的金松鼠。
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。
他会是这样的人么……但那个梦也太真实了。
——哎，算了，不合适就分手呗！又不是马上领证了。就算扯证结婚了，还可以离婚嘛！
不对。
好像不对。
……金鎏影啊金鎏影，你在山上说了什么！回想到那个场景，金鎏影顿时觉得脸又泛红了。
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那么主动！他要表白就让他先啊，这回你抢什么先！这下好了，以后闹分手，你一点先手条件也没有，未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！
他心里在咆哮，只想在床上滚几圈，发泄自己迟到的理智，但面子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，平静地看着在他面前呼吸平稳的人。
“你又怎么了？”苍忽然又睁开眼睛，“脸怎么红了？”
“你快给我睡觉！”金鎏影像被看穿心思了一样，窘迫地扑上去蒙住苍的双眼，“我要倒计时了！三、二——”
却不想苍顺势拉他入怀中，忽得就往下面摸，还低声挑逗着：“木头，是不是想趁热打铁啊？”
“大白天的你打什么铁？！”金鎏影霎时浑身一凛，觉得充满力气，挣脱出来，敏捷地跳下床，指着他，“乖乖睡觉！”
“那晚上再打咯。”苍冲他眨眨眼，继续闭上眼，“四点半，别忘了叫我。”
“你就睡死过去吧！”
日头西斜。天文社的成员们熙熙攘攘在农家乐的大院里围坐成圈。农家乐老板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张大圆桌，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。苍一直没有入座，还在和老板确认菜品和饮料价格，金鎏影混在社员们中间也没有之前赌气的疏离，看上去还聊得挺好的样子。
大家总归对金鎏影是好奇的。不得不说苍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人，入社的同学除了真正爱好观测的一小部分，大多数都是社团巡礼时候，被坐镇天文社摊子的苍所吸引。赤云染还记得当时候天文社在相对偏僻的一角，却围绕着挺多的新生，人群中央站着苍，他握着指星笔，红色的激光点在干净的夜空滑来滑去，整片星野都是他的讲坛，他和大家讲一个个夏夜北半球常见的恒星和星座。他音调和顺，谈吐从容，穿着印学校logo的校T和牛仔裤。苍本来就身材高挑，外加站在一个折叠凳上，身边都是仰望着他的同学们。之后天文社的社员人数就爆了。同时爆了的还有苍的微信。喜欢他的人有男有女，更有思慕者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发早安你在干什么晚安的三件套。苍看上去无比高冷禁欲，对这些射来的箭头没有感觉，直到后来八卦的同学发现了金鎏影。金鎏影也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，他本人学习能力和组织生活上都属拔尖人士，又凭借他的长相让他在某些民间校草投票中远超苍，但主要这人性格闷骚木讷，倒是帮他挡掉了不少桃花。这两人居然被发现一直成双入对地进出校园，让苍的追求者们纷纷扶住自己的下巴，并且也有好事者开始猜他们什么时候吵架分手——明明也还没有迹象表明他们真的是在一起了。
天文社的社员们自然挡不住好奇，忍不住要从金鎏影身上挖到些什么关于苍的事情。
学弟妹们一口一个金师兄、鎏影哥哥，叫的金鎏影都不知道怎样平静对待。五色妖姬从外头搞到了一箱青岛啤酒，拖到了餐桌边上，大家心照不宣开始倒酒敬来敬去，金鎏影就是主要攻击目标。
金鎏影自诩酒量不错，当然也不含糊，行酒一圈基本都相互认识称兄道弟了，喝了一些，有点上头，他话也开始多了，关于苍的乱七八糟什么都说，不勤洗衣服啊，外卖最喜欢吃十三香啊，吃鸡里的小号叫什么啊，会躲在床上看抖音啊，现在还不会骑自行车啊。
“金师兄，干了这杯！”
“干了干了，满上满上。”
“金师兄啊，我还有个问题，你要有问必答。”
“你说。”金鎏影双颊泛红，又去捞了一瓶，给自己满上。
“苍师兄喜欢你吗？”
金鎏影表情一滞。“倒出来啦！”边上同学忙喊着他。金鎏影才反应过来，一顿手忙脚乱收拾。
“喜欢。”声音从身后传来，还有一只手揽住自己肩膀，金鎏影也知道是谁，但还是有点做贼心虚地吞口唾液，酒意顿时消了一半。
周围同学起哄，非要苍说个所以出来。
苍接过金鎏影方才倒满的酒碗，一口喝完：“让我也喝两杯了再说。——不过这个先要说了，五色妖姬，这酒不报销，学校活动原则上不报销酒水。”
五色妖姬撇撇嘴，搂过身边的赤云染：“姐姐我今天高兴，和我家云染请大家的。也希望某些人识相一些，未来的酒水不要忘了姐姐我才是。”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苍和金鎏影。
“忘不了。”苍从容大方，隔着酒桌敬了她一杯。
金鎏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，他忽然才明白了这桌酒席简直是狼窝虎穴啊。想着想着他坐在位子上，蒙头吃了会菜。苍俯下身小声和他讲：“你一会儿别喝了，看你脸红的。”
“我喝不喝看心情……”金鎏影嘟囔着。
“给我菜多吃点，晚上才有力气。”苍轻轻用肘尖戳了他一下，笑了笑。
“有什么力气？！”金鎏影简直要跳起来，但他也不好嚷嚷太大声，只好憋着气，恶狠狠嚼了两口蹄髈。他掏出手机，这是周末，朋友圈里大家都在外头玩。他想发些什么，但是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算了。只得不满地望了眼和人交谈甚欢的苍。
苍端着酒碗，众人自然纷纷前来敬酒，当对方要求金鎏影一起干杯的时候，苍果然都拦住了。交错觥筹间，苍也有了醉意，山风一吹更是两颊通红，话也越来越多。金鎏影不得不走去，准备拉他回座位。
众人自然不放过苍有些失态的场合，围着他，偏要他说喜欢什么样的人。
“金鎏影。”金鎏影本来也是担心苍一头栽地上才走到他身边，不想苍见他来，一把将他拉到身前，苍嘴里都是酒气，金鎏影不禁皱了皱眉，叫他不喝，自己喝成那样。
醉酒的苍如此深情地望着他，金鎏影可受不住，他微微转头，可周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社员们，他懵懵地不知道将视线放到哪里去。
“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大家纷纷掏出了手机。
什么鬼。金鎏影看看左看看右，周围都变成一个个手机壳花纹。
“你要说什么？”
苍清清嗓子，执手望着金鎏影：“我代表六弦，你代表四奇。——月亮代表我的心。”
金鎏影盯着苍。
不好笑。
苍酝酿一会，面色如常，又道：“你有东西忘我这儿了。”
金鎏影盯着苍。
“你的心。”
不好笑。
苍也不急，他又深情款款地说：“云伴月，蝶恋花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我爱你。”
周围的吃瓜群众已经忍不住“噫”了起来，当事人金鎏影终于笑了出来，他笑得眉眼弯弯，一会儿看看苍那认真的模样，一会儿望望边上的晃来晃去的照明灯。
“好了，你别丢人现眼了。”金鎏影也不急着抽回苍掌心的手，只是小声地回了一句。苍这幅醉醺醺的样子真可爱，要不是这么多人，金鎏影真想直接扑上去亲吻他。金鎏影想着想着，像被传染了酒气一样，就面对着苍傻笑个不停。
“我说，苍，你打这样一个直球，就不怕今天半夜大家都来听你们墙角么？”五色妖姬一边举着手机，一边大声地问。
“你们来听好了。”苍一脸不在乎的样子，“对了，酒喝完了，今天也是高兴的日子，我请客，再去镇上拉一箱来！”
金鎏影顿时恢复理智，忙拦住他：“你喝成这样，不能开车。”
“那你开。”
“我喝酒了也不能开。”
农家乐老板热情地推了他的电动三轮车出来：“没事，30码，稳。”
最后是金鎏影不情不愿地驾驶那辆电动破三轮车，苍快活地坐在车兜里，吹着风。
“所以，你干嘛坐后面，重死了。”
“你夜视不好，晚上开出去我不放心。”
“……你清醒啦？”金鎏影把车灯开到最亮，还是谨慎地保持在15码。
“醒了。”
“那后悔了吧？”这都是哪里看来的话，金鎏影想想就觉得自己可以拿这个嘲笑苍十年。
“我从不做后悔的事。”苍靠在座位后面的挡板上，仰头望着干净的夜空，轻声道，“我真的喜欢这里。如果时间可以暂停在此刻，该多好。”
金鎏影心里欢喜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他酒醉的胡话，但是苍的心意他早就明了。
“那我再开得慢点。”
等到金鎏影载着苍和两箱青啤回到农家乐，众人早就酒足饭饱，困倦的回房睡觉，精神的还坐在院子里打牌。得，两箱啤酒最后还是给了黑心老板，他们俩当了回搬运工。苍和金鎏影一人一箱搬到厨房，然后苍嘘了一声，拉着金鎏影避开院子里还活跃的人们，悄悄回了房间。
苍反手一关房门就开始脱金鎏影衣服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