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桥仙 （苍金）
紧急七夕贺文。终于赶上了！
我的cp一定要过节！
天降儿子梗。其实儿子也不重要，他们才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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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玄宗宗主这期月考要抽考清心咒，金鎏影已经废寝忘食准备好几天了。他还多方探知，死对头苍这两天都不在斋舍好好复习，这回是他能排在苍之上的好机会。
考试那日，他早早来到试场并排在第一个，完美通过。可他刚考完，还没有得意洋洋地落座，宗主就叫他去六弦山上，找苍。
他马上不乐意了。但还没等他酝酿出怎么样推脱。六弦几个更年轻的师弟争相举手：“师尊，此事怎好劳烦金师兄，我们去就行啦。”
金鎏影看了白雪飘一眼，很识相嘛。
“你们好好考试，一个都别想逃。”老头吹胡子瞪眼，转而又川剧变脸，温和地看着金鎏影，“鎏影，待会找到苍了以后，你们一起到后殿找我。”
金鎏影没办法，谁让他对外老实人人设。
“是，师尊。”
2
金鎏影不情不愿来到苍住的地方，没有人。他转到后面的琴台，只见苍正背对着他好像在和谁小声说话。大家都在紧张考试，苍倒在这边休闲摸鱼。金鎏影有点不爽，但理智使得他只大声清清嗓子示意，苍，你煞神来了。
闻声，竟有两人回过头来，还有一个是发色和苍一样的小孩。
金鎏影愣了一下，面露惊恐又难以置信，退了数步：“苍，这是你的，儿子？”
没想到，那个孩子看到金鎏影顿时失去表情管理，按耐不住，苍一个抓不住，孩子扑了过来嗷嗷叫：“阿爹！”
金鎏影吓得急忙跳开：“胡说什么！我……我从来没和人……和人……，我都没娶过老婆，哪来的儿子？！”
苍走进几步：“什么，金鎏影，你还想着娶老婆？”
“关你何事。”
“不过，话说回来，”苍也不在意，只是认真地对金鎏影道，“你们长得挺像的。”
金鎏影抓着孩子双臂，仔细一观，这对葡萄大眼睛确实像他。
苍走到他们身边，蹲下身温言询问那个小孩：“你阿爹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阿爹叫金鎏影，”小孩子接着看向苍，道，“我阿父是苍。”
金鎏影彻底懵逼了。
3
算了，这种事情也辩不清楚，先去后殿吧。可金鎏影盯着自己前头抱着孩子的苍，直觉一切怎么像是安排好的。
到了内殿，宗主温柔地摸摸孩子发顶，让他去边上书阁玩去。几乎是推搡地赶过去，不可察觉地放松起来，然后语重心长和两个徒弟说明状况。
原来，这个孩子是他昨天排召唤阵时候，一个疏忽掉出来的。一起落出的东西有一些属于魔界，也有玄宗自己的器具。从当时一起掉出来的东西看来，想必是来自谶言中很久以后的道魔大战。
前任宗主在离世前，曾写下十六字谶言，其中公布的一项便是旷久而惨烈的道魔大战。
比起想尽方式的演绎推算，这次掉出来的活人简直就是天机本身。然而宗主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老头，眼前的孩子神情懵懵的，还没搞清楚状况，长得还挺眼熟。宗主试图和孩子说两句话，那孩子倒比他还警惕，一句话都不说，满殿乱跑，像和他躲猫猫。宗主忽然发现孩子腰间似乎悬着玄宗封云山的腰牌，原来是玄宗之人。宗主松了态度，笑眯眯过去主动捉住像猴子一样乱窜的孩子。
孩子一时受制，不断挣扎，口中嚷嚷要找苍。宗主这才发现这孩子和苍还真像，老人家心头一梗，他的爱徒究竟被哪个不识好歹的混蛋拱了。当孩子察觉到苍来了，简直是闪现到苍的身边：“阿父，这个老头威胁我！你要拿拂尘抽他！”
苍这向来波澜不惊的脸孔缓缓展开，张大眼睛，看看挂在自己大腿上的孩子，再看看表情扭曲即将吐血的师尊。
“师尊，我不是，我不会，我没有……”
4
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鸡同鸭讲，那孩子开始暴躁地哭闹不止。这音量，宗主听了脑仁都要炸开了。
“苍，你先带他到后山。”宗主崩溃地让苍带万恶之源出去消停消停。
结果这孩子脚像黏住地板一样，死活不要走，一边失心疯一样的大哭大叫，一边要见他爹亲。
苍终于松口气，原来自己是喜当爹。这孩子是有亲爹的。
“你爹亲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金鎏影。”孩子抽泣几声，把眼泪鼻涕蹭在苍的衣袍上，“阿父，你们不是结契同修吗？”
宗主目瞪口呆。
5
金鎏影听了转述，同款目瞪口呆。
苍对着金鎏影，非常认真地说：“不管你信不信，总之，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，你和我生养了这个孩子。”
“做什么青天白日梦，苍。”要不是在宗主眼皮底下，他就要亮出大刀往苍身上砍了。他是那么讨厌苍，过去如此现在如此，未来也该如此。
宗主这时候显得很平静，他貌似已经把这个事实消化干净了：“既然这孩子不属于我们现在的时空，我定当将他送回。但是修复这个阵法，需要三天时间。因为他与你们之间有关联，也信任你们。你们就在这三天内，给我能尽可能多套出点情报。”说罢，他双手化现两套山下的便服，“这回任务，避免人多嘴杂，你们这三天就别待在玄宗总坛了，马上换好便服，给我下山去。我授予你们一个口诀，等第三日的未时使用，就可以直接传送到内殿。”
6
等他们反应过来，三人已经在山下市集中了。
金鎏影看着苍一身深色粗布衣裳，浅紫短褂，原本盘好几层的头发现在就直接一把用布条束在脑后：“土气。”
“你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。”苍哼笑了两声。金鎏影低头看看自己，双手在发上摸索。自己身上道不是扎手的布，但是这个过节发红包专用的喜庆配色是怎么回事？！
“也许这是师尊年轻时候囤的衣物。”苍毫不在意。
金鎏影没好气地跺了两脚，衣服也就算了，从找到苍到现在才是最令他崩溃的：“这太荒唐了！师尊怎么能凭他说我是他爹，我就是他爹了？”
苍指着孩子胸口的蟠龙玉佩：“你还不认识这块玉么？”
“这是……”金鎏影瞟了一眼，难以置信，上前蹲下，仔细又查看细节，“这是……”他看着那孩子，孩子嘟着嘴对金鎏影的举动很不满意。
这不可能。金鎏影本能地往怀里掏，才发现忘了被强制换套衣服。他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蟠龙玉佩，是他从小就戴的传家宝。但上山以后就没有佩戴在脖颈上，他一直小心地收在一个锦囊之中，放在胸口的口袋里。就连关系要好的紫荆衣，也只给他看过一眼。
这块玉虽然是他俗世的家中所传护身法宝，但是其珍贵价值到不是它的无瑕，相反，这块玉有一道隐秘的天然伤痕。天底下可以仿制宝玉千千万，但是能辨认是不是同一块，只有靠细微的瑕疵。
他自然知道在何处，执起那块玉就对着光看。
果然在龙右边爪子边的第二块祥云下，玉的内里有一道极浅的异色横纹。
7
孩子也是个能把宗主气到崩溃的人物，忍到现在已经很给这两人面子了。他趁金鎏影脸色一变，忙劈手夺过自己项上的玉佩，气势十足地喊道：“不许你们碰，这是我家的传家宝！”
金鎏影竟惶惶然站起身，苍见状，上前拉住感觉随时要跑走的孩子。
“你们到底是谁，虽然长得和我阿爹阿父像，但是我确定你们不是他们，我不认识你们！你们走开！”孩子在苍的手中不断挣扎，他当然对抗不过苍，急了便张嘴咬上来，苍也不松手，另一只手也箍住他，他还示意金鎏影也来帮忙：“任务！师尊的任务！”
但金鎏影能有什么办法，只是尴尬地挡在那孩子想逃出去路前面。
孩子被控制住更加急了，又开始嗷嗷大叫。
他们三个毕竟在街上，人来人往也挺多的。道境毕竟也还是民风淳朴，看他们两个大男人揪着一个连他们腰都不到的小崽子，都以为是人贩子。一堆热心市民迅速抄了家伙围上来：“你们干什么的！快放开孩子！”
苍被几个锄头晃了眼，手里松了力劲，那孩子直接就往人群钻，不过还好人墙密实，他撞在一个大叔的肚子上，头都晕了。好心大妈扶助了孩子：“弟弟别怕，我们会帮你的。”孩子眼睛咕溜溜转，忙带着哭腔点点头，他水汪汪的眼睛，眨两下眼就渗出水来：“阿姨……”惹得在场女性大都母性爆棚，纷纷愤怒斥责苍和金鎏影。
“诸位，我们是封云山的人。”金鎏影哪儿被人这样指指点点过，忍着暴怒，勉强冷静地和人解释。
一说封云山，人群更加骚动了。
“封云山上住的都是神人，你们这两个欺负孩子的混混，长得虽然都人模人样的，但做的都些什么事，就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。”大妈搂着哭唧唧的孩子，大声回击。
那孩子看上去哭得很委屈，这时候也偷偷看着人群中央的两人。
“我们真的是封云山上的。”金鎏影一摸自己腰部，该死，宗主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赶他们走！腰牌也没带！
金鎏影冲在前面解释不清，苍则一直不说话，闭上眼，又缓缓睁开，看了眼暗中观察的孩子，正色厉声道：“你再闹，阿父真的要生气了。”
不仅孩子一抖，站前面的金鎏影也一抖。
苍好容易蓄足的威仪，差点破功，扫了金鎏影一眼，心说你抖什么。
众人喧哗声渐熄，不禁有些怀疑那个穿粗布衣裳的人到底的身份。
“故作声势罢了。”一个汉子掰掰手指，“一会儿送去卫兵那里，看他还嚣张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
“弟弟不怕，一会叔叔伯伯们送他们去监狱坐牢，他们就出不来。”
“不出来……”
孩子听了，终于慌得站不住了。他从衣服里面解下一个牌子，居然是玄宗总坛的腰牌。众人瞬间没了声响，连搂着他的大妈也急忙松了手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是一起的。”孩子嚅嚅道，手举着牌子，“我保证，我们是封云山的人。所以……所以，”他回头看看依旧板着脸的苍，和懵逼的金鎏影，“叔叔阿姨，可以不要送他们去坐牢吗？”
牌子上写的名字，玄鹿。
8
封云山在道境是至高圣地，玄鹿主动担保两人。众人才渐渐散去，毕竟神人们的纠葛不是他们可以参与进来的。
玄鹿垂着头，双手抓着腰牌。这孩子看上去外强中干的样子，像极了。苍心里偷笑，但是面子上还挺严肃的，他走到玄鹿身边蹲下与他平视：“玄鹿，认识到错就好，阿父和阿爹都能原谅你。”玄鹿红着眼眶，一听更加委屈了，直掉眼泪，“一家人，有什么要记挂到隔夜的仇与恨呢。”
金鎏影叹口气，翻出里衫衣袖，挽起来给玄鹿拭泪。玄鹿直接扑到金鎏影怀里。
苍和金鎏影在玄鹿看不见的视角下，交换了眼神。——他们终于达成了难得的默契，算了，任务要紧，先演戏再说。
9
看似一波已平，实际一波又起。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。
苍金两人都已经辟谷很久了，但是玄鹿年纪小，每天都还要吃饭睡觉。他们街上晃半天，直到玄鹿嚷嚷这肚子饿，他们才发现，师尊出门没给钱。
这就尴尬了。
苍叹口气，劝金鎏影变出大刀来卖艺挣钱。金鎏影表示，苍干嘛不摆个盲人推拿的摊呢。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，还好他们虽然在吵，可每人捉一只手臂，玄鹿哪里都溜不了，只能东张西望看着街上的稀奇。
10
忽然一个老伯看到苍，主动找苍算命。
“刚才我就在人群里，道者一看就气宇非凡，不知能否屈尊为我算上一卦。”他见苍有点犹豫，忙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推向苍手中，“辛苦钱必然不会少。”
苍打量了老伯一下，想着他们的窘境，竟点头应允了。金鎏影也明白，将玄鹿抱起，走到苍的身边看着。
苍先问了生辰八字，心里排演星图，再细观老者面相，又看了手相，闭目捻指掐算，口中无声念喃。
“三桩扰心之事，公欲问何事？”良久，苍睁眼，平静地看着老伯。
“唉，道者也应了解我之忧虑。”
“第二桩。”
“道者真乃神人也。”老人眼睛都亮了，忙拱手作揖，完了从怀里又掏了一堆银子，见苍不好打扰，便塞给金鎏影，“烦请道者指点迷津。”
“公之忧虑在于子嗣，虽子孙各有命运，但多少与公牵扯颇深。眼前浮云蔽日，但终究得见长安。子孙有幸会等来那日，公合该安心。”
苍将字语说得含糊，金鎏影也不吭声。
“他们自己前程是该有心于此，就怕等不来相称的结果。不过听道者这般言辞，我也满足了。”老人出口气，不知是松口气还是一声叹息，“他日有缘必让他们去山下大殿还愿，感激道者玉言。”老人再次行礼，苍也还礼。老人欲再给点钱，被苍拒绝了，两人推了推去，那把钱还是没有收下，老人再拜而离去。
“苍。”金鎏影放下玄鹿，把手里的银子都并给苍，欲言又止。
“你也在算。”苍看着金鎏影。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。玄鹿好奇地看着他们。
“你算到什么层次？”
“他将不久于世。”金鎏影闭上眼，“他所担心之事也难实现。”
“这不像你。”苍笑了笑，他知道金鎏影喜欢和他较劲，遇到这种事一定也会偷偷地一起做，比个高低才罢休。苍明白金鎏影也有推算命理的本事，当时就担心自己这样判词，金鎏影会得意洋洋的跳起来。而金鎏影居然期间一句话也不说。“莫非是你拿人手短，吃人嘴软。”
金鎏影正常不解风情：“不是。”他也不想解释，他这人吃软不吃硬，真要遇到挺悲惨的人相求，他很快就心软了。
苍明白金鎏影之意：“人都需要一个希望，才能活下。就算大多数是前方镜花水月一场，也会拼着命到达那里。这就是人活着的痕迹。”
“你倒像是山下大殿给百姓讲演的道师，一堆人生道理。”金鎏影轻松了些，“你什么时候去说说课。”
“好啊，我说课时候，你也来听。”苍拉着玄鹿的手，对金鎏影眨了下眼，“走，我们吃饭去。”
11
那顿饭，是苍金两人久违的人间饭食，也是玄鹿两眼放光的美食佳肴。他们多半可以判断的是，玄鹿那个时代，封云山玄宗总坛还是很贫穷。
但吃完饭，又麻烦了。
苍是几乎没下过山，对价格一点概念也没有。金鎏影是以前贵胄子弟，对钱没概念，只知道花。他们一阵胡乱点菜。于是，肉眼可见吃完一顿大餐，他们又没钱了。
“我觉得你们价格有问题。”金鎏影堵在账台，非要讨个说法。
掌柜见了也不恼怒，慢条斯理地说：“今天七月七，合理涨价。”
12
没有钱也就没地方住了。
玄鹿是撑得也伶牙俐齿不起来，像头小猪一样困了。苍扛着他，和金鎏影并肩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苍沉思片刻，忽然和金鎏影说：“我听赭杉好友说，你们四奇前些天新教了，化外云天之术，可以开新的异空间。你开一个，我们在里面待个三天。”
真是省钱又安全。
金鎏影有点犹豫：“可是才刚教，我不太敢马上实用。”
苍手肘推了他一把：“我新学的东西，下课就用了。”
金鎏影莫名又不爽起来，找个合理的借口：“主要没有法器，没法支撑。”
苍化现出一颗玄雀灵珠。
“这个法器怎么在你身上？”金鎏影简直要昏古七，他怎么什么都有。
“前几天学习修复法器，这是作业，几乎完成了，也算是可以用了。”
金鎏影很怀疑到底有没有修好。
苍自信地表示：“我说好就是好了。拿去用吧。”
“那要是失败定然是你没修好。”
“你说是便是。”苍面带笑意，一阵阵拍着玄鹿的背，玄鹿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嗝。
“你别拍他了，恶不恶心。”金鎏影终于得以反击一句让苍无话可说。
13
三人到了空旷的山崖边。金鎏影提动内元，准备结界。没想到，配合灵珠一化现，长空竟现一条天桥。
苍金两人你看我我看你，都在等对方先走上去试试看。
苍退了一步：“还是你先吧，自己的工程自己验收。”
金鎏影翻个白眼：“你是不相信我么？”
“我相信。”苍总是一肚子道理，“但是你看，如果这桥不牢靠，你中途掉下去了，我在岸上还可以及时施法捞你起来。”
金鎏影冷哼一声：“我也可以同样施法捞你，这个理由不充分。再说，从崖上摔下去，这点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。”
两人相持不下，最后眼看太阳西斜，勉强达成协议，一起上桥。
在踏上桥的一刻，他们还你看我我看你，生怕谁上桥前缩一脚。
桥好长，越走越高，几乎都在流云间行走。
他们谨慎地走在上面。
不小心中间有一段不稳定，金鎏影本来还在和苍说话，结果一脚踩空，苍反应极快，但是身上还抱一个孩子，一把拉住时候，金鎏影整个人除了苍的手臂，一点着力点也没有了。
“你抓紧了！”苍把睡成一滩的玄鹿推到里面，自己几乎要趴在断裂的桥面边上，这金鎏影看上去腰身挺瘦，整个人还是很重的，苍觉得自己手臂都要脱臼了。
金鎏影惊恐地往下看，那是一条山涧，几个樵夫准备收工回家。他们好像感觉到动静，抬头看天，天桥前面已经开始慢慢消失，他们三个就像真的步在云间，看得底下大家都愣住了。
金鎏影一时紧张，化不出云气来护身，苍伏在桥面和下头的樵夫对视，也不知如何是好。他要是提气施展悬空法术，就怕抓不稳，金鎏影直接掉下去。
“你不是说你能够自保吗！”苍也急了。
“你不是也说能够捞人吗，你倒是捞我上来啊！”金鎏影嚷嚷着，苍忙抓得更紧些，生怕这人一不留神松开手。
14
关键时分，忽然，只见完好的桥面部分，幻化出无数玄色雀鸟，将金鎏影的身体托起，苍见状立刻拉金鎏影到安全的地方。金鎏影没站稳，不小心扑在苍身上。
等他回过神来，涨红了脸，忙推开苍站到一边。
“你真重。”苍揉揉自己肩膀，笑道，“怪不得掉下去。”这回明显就是金鎏影道行不够，桥在当空就散了，所幸法器显灵，救了他们一命。但苍也不会这样批评金鎏影，反倒是后怕不已。
金鎏影也不跳起来立刻反击了，他晃神了很久，很轻地道一句：“这次多谢你，苍。”
苍看着金鎏影，稍有的害羞表情，似乎还有点可爱，他清清嗓子煞有其事道：“嗯，你欠我一命，你记着。”
金鎏影竟点点头，盯着桥面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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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消失的桥面部分也由雀鸟搭了起来。
站在下头之人看得出神，纷纷惊呼，牛郎织女鹊桥会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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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到达了空间之中，稍微安定下来。毕竟，相比流云上的天桥，凭空化出的异空间比较稳定。
先安顿玄鹿在一处睡觉。苍金两人便到外头守着。
金鎏影叹口气：“我愿意配合你，还不是要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。一天都过去了，一点进展也没有。”
苍的回答依旧是玄之又玄：“一切都会自然而然明白。”
“真想不通，为什么未来会和你搞在一起，关系还这么好。”
“你可以明天仔细问问玄鹿啊。”苍走来走去，觉得金鎏影皱眉埋怨的样子也挺可爱的。
金鎏影不说话了，席地坐在云边，晃着腿，好像在踩着云朵一般，如果换成他平日穿的宽衣长袍，必然是衣袂飘飘，好看极了。
苍忽觉心里一动，道：“白天看街上热闹，又说过七月七，晚上好像有活动的样子。漫漫长夜，不如我们下去看看。”
金鎏影看向他，问：“你想去么？”
苍点点头。
“你想去，我就陪你去。”苍对他的回答愣了一下，金鎏影才反应过来，这是自己的人设么？！忙捂着脸扭头看风景：“我是很久没逛过夜市，所以自己想去。”
“哦，和我没有关系啊。”
金鎏影听到苍略有失望的口吻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要有关系，也只有一丝拉的关系。”
“哦，那还是有关系的。”
“苍。”金鎏影无语地看着他，“我怎么上课时候没看到你打破砂锅问到底啊。”
苍凑上去，忽然挽住他的手臂，拱他一下。金鎏影浑身一凛，封了口。苍在耳边说道：“出发啊，还啰嗦什么。”
17
苍金两人口袋空空，自然不能游玩收费项目，只是在商铺摊子间兜着。
今日是七月初七，女求巧手，男拜魁星，但是街上游玩的孩子们更喜爱听说书先生讲牛郎织女七夕鹊桥会。
瞎逛也无聊得很，两人便到一个说书摊外头凑热闹。听完那段，苍忽然笑了起来。
金鎏影奇怪：“你笑什么。”
“你不觉得我们今天，有点像牛郎织女嘛？”
金鎏影正色道：“牛郎织女，好像没有牛郎不敢上鹊桥这样的情节。”
苍清清嗓子：“别岔开话题，天意所指，我们是命运之人。”
金鎏影不乐意了：“可做朋友归做朋友，你就非要，非要搞我呢？”他也说不出口那种事儿，脸又红了。
苍觉着好玩，还想逗他。一个路人指向他们，大声道：“这不是刚才天上的神仙吗？！”
众人都停了手中的活，寻声望去。他们成功地又成为了市集中的焦点。
“我们下午收工回家，看见天上有座天桥，上面有两个神仙，对，后面那应该是鹊桥！牛郎织女原来是真的。”
好奇的人群忙将两人团团围在路中。
“神仙啊。”
“是神仙。”
“生得真好看，原来是神仙。”
“原来是牛郎织女。”
“……”
金鎏影本来就被苍弄得脸红，现在更加窘迫万分，直接一拂袖化光而去。
苍不动声色，向众人颔首：“各位的心愿，神仙都听到了。恭祝各位心想事成。”随即也化光而走。
留得众人啧啧称奇，惊叹不已。
18
山崖上的天桥入口，金鎏影正背手等着苍。
“你说什么胡话呢？”
苍手指戳他一下：“你不就是桥上的神仙吗？”
金鎏影扭头就上桥，苍也跟了上来。
“神仙喜欢一个人住。”金鎏影气呼呼地说道。
“可是神仙还需要人一起照顾儿子。”苍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。
“……我要把你扔下桥！”厚脸皮专克老实人。
“那我也可以当神仙咯。”
“谁是神仙啊？”睡醒的玄鹿抱着苍的外套走过来。
“你们俩！”气急败坏的金鎏影直接把玄鹿拎起来，“给我回去好好睡觉，小心以后长不高！”
19
后面两天，苍有空就在下边街上晃，赚点算命钱买东西给玄鹿吃。金鎏影则在上头看住玄鹿。
金鎏影虽惦记着任务，但是和苍怎么会这样，让他更在意。那日之后，他和苍的关系变得不太一样起来。
苍下午回来，提着饭食和水果回到天桥。他们三人坐在一起。
玄鹿扒着饭，突然含含糊糊地开口：“其实我早就确定，你们不是我的阿爹阿父了。但是你们与他们一定有关联，所以我不反感你们。”
“臭小子，吃我们的，还敢说不反感。”金鎏影本想拍他头，但既然玄鹿正在进食，还是算了。
玄鹿似乎对金鎏影的怒气一点不在意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。
苍问道：“我好奇，那他们是如何？”
金鎏影奇怪地看了苍一眼，似乎洞穿了他的意图。
“我阿父对阿爹可好了。我住在四奇那边，阿父说是一有空就过来看我，其实第一个还是去找阿爹，要不是墨师叔告诉我，我还一直以为阿父最疼我。
“其实阿爹也很在乎阿父。我被魔染之后，他们到魔界那里救我。阿父保护我们，为我们断后。阿爹把我送到安全地方，马上又去救阿父。阿父受了很重的伤，是阿爹带他回来，阿爹还帮阿父挡了危急的一招。”玄鹿忽得不说话了，神情低落，“都怪我……害阿爹。明明玄宗上下都依靠他们了。”鼓在腮帮子的饭都咽不下去了。
“不怪你。”金鎏影竟马上搂住玄鹿，安慰他，“他……应该也不会怪你。”
他从不会为因某种目的牺牲而懊恼，相反他是一个愿意牺牲的人。他并无所求只要——别人可以记得并认同他的牺牲是真正有价值的。这件事只有他能做，他的牺牲是无可取代的。如此想来，他又是一个自私之人。金鎏影对于自己的安慰还是犹豫了。
“他也不会怪你的。物理一切皆有天命，我从不后悔，他应也是。”苍将饭菜推给玄鹿，“好了，先吃饭吧。”
夜里，他们两人又坐在一起。
“其实有一点应该早就明白了。”苍忽然道，“玄鹿根本不认识师尊。”
“嗯。”金鎏影点点头，惆怅地望着翻滚的云彩。
“也许在那时玄宗真的要依靠我们这些人了。”
“怎么，你担心你不能胜任么？”金鎏影间两人都沉默，气氛很低，想开开玩笑，“放心，不是还有我吗？没你世界依旧会运行。”
“如果我们真的走到那个地步，我是会怪你来救我的。”苍还想着那件事，“你没必要为我牺牲什么。”
“哈，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一命，那不是正好还清了。”金鎏影得意于自己终于会嘲人了。
苍不说话，只是伸手探过去，握紧金鎏影有些冰凉的手。
金鎏影低下了头。
“我不要你还，永远欠着吧。”
20
第三日未时，他们终于回到封云山。和玄鹿好好告别了之后，他们两人说了两句，便各回宿舍了。
某日自习，紫荆衣忽然讲起了一件奇事。
山下的城镇疯传见到天桥上的神仙了，这神仙长什么模样，一头金发，好看极了，神仙的朋友说神仙听到了许愿。那神仙的朋友，头发浅栗色，眼睛细长丹凤眼。
现在一堆人过来还愿。
紫荆衣支着下巴：“金发。长得好看。——金木头，喂。”
金鎏影勉强从读书的状态中抽离出来。
“你上月失踪了三天，究竟去哪儿啦？”
“我和鎏影在后山帮师尊干活呢。”苍坐在后面，幽幽地插了一嘴。
紫荆衣一副鬼才信的样子。
“不行你问问守山门的道子，我们有没有下过山嘛。”
“得了，没人在意你们升仙。”紫荆衣没好气地收拾了书本，便去丹室炼药去了。
金鎏影面子薄，被紫荆衣这样一讲，也没心思看书了，也收拾东西出了门。
苍跟了过去：“神仙，你去哪儿？”
“藏书阁。”金鎏影头也不回，走了好一段，苍还跟着他，“你不用跟着我。”
“未来还远，但是我们可以提早开始嘛。”苍握着金鎏影的手，接过他的书袋，“走，我也一道去。”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