氢气又沙雕的北极点

蓝天白云 上 (苍金)

复健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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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和之前<朝朝暮暮>等之前的几篇当做一个系列,也可以当做独立的。

这篇当然是我最爱的分手快乐。

这篇之后应该还有有一篇破镜重圆。

然后这个又臭又长的系列就结束啦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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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雨的天气惹得人都心头烦躁,写字楼下班的人潮似乎比平日更加匆忙。紫荆衣抖着腿在咖啡店里,一面百无聊赖地翻着新买的推理小说,一面张望靠街边的落地玻璃,想着有的没的,很明显他的心思根本集中不到字里行间,而是在检查人潮中他的目标。

店里基本客满,账台边还排着四五人的。

终于,紫荆衣合上了书本。外头的人没有急着推门而入,先收了黑色的长柄伞,甩了甩,再仔细插在门外伞桶中确认不会掉出去,反复观察后,才有了一串泠泠的铃铛声。

“欢迎光临。”吧台忙碌的服务生头也不抬,张口就是业务用语气和台词。


“金鎏影,怎么你感冒还没好啊?”紫荆衣不自觉皱了下眉,眼前的人倒是不在意,轻咳了一阵,从怀里掏出一条纯白的手帕,只是僵硬地擦拭附在发丝上的雨珠。浅蓝的一次性口罩笼着他半张脸,好在他眼眸剔透,还算是能看出点活气。

“没事,没事,快好了。”金鎏影本想着摘了口罩,喉头的异物感让他忍不住清清嗓子,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,“我再吃点感冒药就好了。——荆衣,你找我什么事?”

“没事情就不能找你吃顿饭啊。”紫荆衣眼珠一转,右手有一个没一下地叩着桌面。他也知道,虽然金鎏影脸被口罩遮着,但此刻神情他瞎了也知道,定然又是一副苦相还扯着勉强的微笑。

“当然可以。”他又清清嗓子,“如果你不担心我传染给你的话。”

“你快先喝点热饮吧。”紫荆衣将刚点的热美式推到金鎏影面前,后者也不客气,伸手指一勾把口罩拉到下颚,抿了两口。紫荆衣终于瞧见他整张尊容了,面色实在不太好,他语气不太友善了:“不是,他……这两天就没催你看病去吗?”

金鎏影不以为然道:“他可忙了,平时面都碰不到。”他顿了顿,马上又重了音量,“好了,别说他了。你怎么有空跑出来揪我吃饭,莎罗曼呢?”

“她自己有一个姐妹淘聚会,我一点也不重要,所以连粒米都没留给我。我喝西北风咯?”

金鎏影笑出声,气息摩擦到患处不禁连带咳了几下:“你们都要出国了,家里的确不必再买米了。”

“虽说是半年,你可别太想念我。”紫荆衣得意地笑了起来。

“我大概会特别想你,你可快点回来。”特别这两个字尤其说得夸张,六分真四分假,凑合着听吧。

金鎏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但是紫荆衣心里很明白,死撑可是金木头的拿手好戏。他和金鎏影就算是几年不见,不会疏远,也不会特别想念,只要两人一黏住,就永远都可以不拘束地说说笑笑,直到来一支解胶剂。紫荆衣这回约金鎏影,除了出国前敲他一笔,还有其他原因。


“你说说看,你们毕业以后住在一起多少年,也不先把证办了,现在还一直这样,他到底想做什么?”紫荆衣一边自酌一边叨叨。

本来金鎏影自然要与紫荆衣一起喝酒,被对方强硬制止了,理由只有一个,是金鎏影酒量不行,喝着没劲。可算了吧,他们蹲在宿舍天台喝的啤酒罐头可以绕地球三圈。金鎏影愤懑地在心里吐槽。

“哎,小妹,再给他续点热茶。”紫荆衣支使人总是这样在行。

“谢谢。”金鎏影朝服务员点点头,人走了他微笑的面容才忽地一板,吃饭也不文雅了,直接一筷子扎在一块五花肉上,声音有点哑,道,“谁知道他。”说完难免气促,又一阵咳嗽。

“你们要好好谈谈,以后到底打算如何。你和他都是做事前有计划的人,怎么最重要的人生大事反倒听之任之了。”紫荆衣顿了顿,继续道,“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方面略胜松鼠一筹,你就做出点榜样,行吧?”

金鎏影用纸巾中抬起头来,望向紫荆衣,平静地说:“……好友,你在交代后事吗?你放心,汝妻子吾自养之,汝勿虑也——”

“滚!”紫荆衣当机立断一个毛栗子拷在金鎏影额头上,“小爷身体好得很,活到一百九十九一点困难也没有!”面前的人低头垂目,一手捂着方才被敲的地方,嘴角展着贱贱的弧度兀自笑着。紫荆衣望着他,不知怎么被噎得不知道接着要说什么。

总之,后来两人又跑了三百圈野马。一直到金鎏影起身结完账,回到位子上,紫荆衣才叹口气,递给金鎏影外套:“喂,木头,要倒垃圾,随时可以call我。”他又补充道,“按小时收费,费率最终解释权归我。”

金鎏影眨眨眼轻笑一声,随后掏出口袋皱巴巴的一次性口罩,耐性地展开:“嗯。”

“你没开车,夜里风大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不用,反正不远,我慢慢散步回去就好。”

“唉,行吧,那你自己小心点。”

金鎏影朝他挥挥手,转身就走上了人行道。



其实,金鎏影知道紫荆衣的用意。

他和苍冷战已经快半年了。

说来这半年也不算很长的时间,毕业后他们工作都很忙,也就晚上没有应酬的时候一起吃顿饭,夜里挤同一张床。所谓冷战,不过是难得都在家里吃饭时候,一方偏要等另一方吃完再吃,睡觉时候谁先占在床上另一人便直接扭头睡书房。

金鎏影自己都不太记得这场无声的拉锯战是怎么开始的。他觉得或许是苍在单位人际圈太受欢迎,或许是苍的应酬太多,或许是自己的奖金绩效永远比他差个一点点,或许是苍不再遇到些矛盾就主动示好和解,或许苍看文件时候的神情甚至比看自己更加深情。这样自由心证的表现,金鎏影可以和紫荆衣说上三天三夜。一点一点的不满与不耐慢慢累加,变成金鎏影心中不愿触碰的污泞。而他用同等的负面情绪回击过去,在苍冷淡眼神的折射下,他除了原封不动接回这份情绪,还会收获一份附赠的烦躁。

刚开始,他还精力充沛地要在苍身上找道理,苍也会一条条和他辩,但渐渐地他很难去理性思考,而苍也疲于这种无意义的争执。以至于到现在这样,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,但是还比不上群租,人家好歹低头抬头还会点个头,想要搬走时候也就走了。

或许,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该如此,相逢萍水,聚散随缘。

金鎏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,叹了口气。他抄出手机看看时间,快九点了,已经走到了他们家楼下。他停住脚步仰头看向窗户,楼上楼下都有温暖的灯火,只有他们家是黑的。

他加快了脚步,却被大厅里的物业经理叫住了。

“金先生?”

“什么事?”他走上前去,摘了口罩,露出让人舒服的微笑。

经理抱出两盒巨峰葡萄和一箱蜜瓜:“傍晚时候有人放在这里的,说是给苍先生的。”他见金鎏影盯着这些水果并没有动作,有些尴尬地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,“喏,他们在纸条上留名字,说事前和苍先生说过了。”

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好的,那我就先带上去了。多谢你。”金鎏影在事物册上签了名字,然后躬身搬了这三箱水果去电梯间。

电梯间逼仄的空气让他又呛了几声,盒子里的葡萄似乎在滚来滚去。

烂掉算了。他忽然恶毒地想。

到家门口,放下东西,手臂一路抬着重物,翻找钥匙时在微微颤动。钥匙去哪里了。

他突然觉得很累,累得想直接睡觉,原本背靠在家门边上,也缓缓滑到墙根,最后头埋在臂弯里,整个人蜷坐成一团,只有一阵阵的喉咙瘙痒让他咳得清醒一些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,边上的电梯间,走来一人,手里晃荡着清脆的金属片相击声。金鎏影迷迷糊糊地抬头循声望去,直到走廊上的灯将那人的硕长身影笼盖住自己,一动不动地俯视着,笼盖上来的还有难闻的酒气。

金鎏影茫然仰望着苍,手臂的衣物将他额头压出了一道痕迹。但他看不清苍是什么神情,他越努力去看,越是看不清。越是看不清,他心情就越是急躁。

苍没给他太多机会,绕开他开了门,也不急着拉人起来,而是将边上三箱水果先搬进屋。

只留得金鎏影扶着外墙撑起还在休眠反应中的身体,听见虚掩门缝内传来流水的声音,他应该在洗手,然后又传来零零散散的瓷碗交叠的声音,好像早上水槽里的确还有几个没有洗的碗。苍洗碗的速度一向很快,他一般处理完一些晨间残余的家务后,就会开电视,金鎏影沉默地思忖,屋内轻微的脚步声,随后果然是夜间放送时政新闻的女主播。

苍应该是一个独居也能过得很好的人。当金鎏影脑海中跳出这个念头时候,他站不住了,还是进了家门,落上锁。

苍已经脱下外套,正在解衬衫的扣子,斜眼瞄了金鎏影一眼,道:“你没带钥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。”

“我到了门口才发现。”

“你等很久了?”苍说着进了房间取浴袍。

金鎏影没有回话,只是双目无神地呆坐在餐厅座椅上。不说话也是这人惯用的传送不满的方式,苍只觉得无趣,直接关了浴室门。


“——犯罪嫌疑人恨某系被害人同居者,作案原因怀疑为生活琐事引起。到案后,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。目前案情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,详细后续敬请关注本台的跟踪报道。——今天的整点新闻就为您播送到这里,观众朋友们,再见。”

金鎏影机械地抬手看了看手表,十一点二十了。苍披着浴袍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残余香气,晃到他身边,脸红扑扑的明显酒劲还在头上,他给自己倒杯冰水道:“你快去洗吧。”

“你等等。”金鎏影拉住苍的浴袍下摆,原本沉寂的目色终于泛出一些光泽,他声音有点轻,“我们谈下。”

苍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,沉声道:“这么晚了,我不想也没精神和你吵架。”苍的手温热,和他相比金鎏影的手就分外的冰凉,真如同这人的心肠一样。苍想着就收回了握住再推开的动作,换成一个类似拨开的动作。

“我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谈了?”金鎏影不觉提高了音量。

“还不是你——”苍的手机响了,是来电的声音。他从外套口袋里找出来,便到阳台上接,一边说话一边拉上隔断的玻璃门。

“喂,你到家了?……好。唉,还不让我送你,夜里风大……”

朦胧的声音细碎地扎在金鎏影的耳畔,他心中不知怎的冒起一股无名火,使得他充满了能量,三步并两步追到阳台,哐得将门拉开。苍见状,先是一愣,然后皱了皱眉,语气还是温柔地和电话那头匆匆收尾,道声晚安。而自己多久没收到这个音调音色的晚安了,金鎏影更加愤怒:“谁打来的?”

“朋友而已。”

“大半夜喝醉酒,睡前朋友打给你,你还鬼鬼祟祟到阳台接。”

不就是怕你没完没了的纠缠么,苍心里想着,道:“我累了,你别挡在门口好吗?”

金鎏影不说话,微颔着头,眼睛往上抬瞪视着苍。

两人僵持了几乎要一分钟,客厅传来欢喜温馨的家居用品广告,苍注意力忍不住流到那里去,相似的简约装潢,相似的光鲜亮丽的家人,不过只是讽刺着他们这个徒有其表的家。

“金鎏影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苍声音也不自觉地变重,睁开眼冷冽又漠然。

“我咳咳咳……”金鎏影想冲口而出一些话,咳嗽却先出来,让他气得简直眼前一黑。还未开战,先输一局。正当他倚靠门框捂着口鼻,压抑着胸口一阵阵让他难堪的不适,苍已经侧身慢吞吞地先回了。

金鎏影瞬间脑子里某根线猝然崩断,转身不管不顾扑向苍。苍一时没有防备,险些两人都撞向大理石茶几,他膝盖顶着茶几的脚,稍稍借些力,身体一转,摔下时条件反射将金鎏影一把抓过控在怀里,两人并着跌在真皮沙发上。

苍在确认两人都没有磕到坚硬的茶几角后,本想平复心情不去理会,但在酒精的刺激下,他怎么也没能从方才的惊吓中脱身出来,反而点起他的怒气。他比金鎏影先反应过来,翻身将人制在身下,抓住对方衣领,厉声道:“你发什么疯!自己想死别拖上我!”

金鎏影大力喘息着,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更加愤怒,双手试图挣脱开苍在衣领上的收束:“我想死?对,我的确后悔地要死!和你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!你我既然相看两厌——”

“相看两厌。”苍打断他的话,并且平缓地重复了最后几个字,一字一顿。他手腕力气骤然一收,从身下抄起金鎏影,直接扛到卧房,“那我就如你所愿。”

苍的神色是少见的阴沉,任由金鎏影如何叫喊也不做缓和。金鎏影也是身形与苍相近的男人,他拼命挣扎苍也不能完全压制住。苍便将他往大床上用力一扔,随后整个人跪坐在金鎏影腰间,一手按住金鎏影胸口,一手伸向床头柜胡乱寻找。此时的金鎏影正被仰面这一掼,呛得又是一顿急促的咳嗽,感觉内脏都在翻滚,还没法侧过身体,胸口也被苍的力道压得很痛,只能瘫在床上任凭鱼肉了。在被激出泪水模糊的视线中,他似乎看见苍哪里摸出了一根系绳,好像是卧室窗帘的系绳。

“苍……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字有没有真正发音出来,他只感觉到双手被制住后,立刻被苍和床靠上的灯杆捆在一起。

他们睡了那么多次,他也没必要在这时候特意顽抗来制造什么特殊趣味,何况他也没什么气力和余地来抗争。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,认命般合上眼帘。

苍将金鎏影的衣服一件件解开,套头的对襟的最后都归拢到手腕的绳结上,再抽出腰带,褪下西裤。而身下的人一动不动。他将金鎏影脸扳向自己。

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愿意改掉你的坏脾气,我们还可以好好过。”苍俯下身,凑在金鎏影面前,难闻的酒精味和令人烦躁的态度迫使金鎏影睁开眼。

金鎏影哑声道,“我天生,就是一身刺,也从未想拔掉任何一根。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,”他喘口气,“扎死你算了。”他目光灼灼,曾是吸引住苍的明亮珠玉,现在看来却是燃在苍心底的一根柴火罢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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